西曲沟”。他说我把西曲沟比作安阳名村有点夸张。听了他的话,我陷入了沉思......记得小时候,每次爷爷带着我从北马路上回家时,都会先路过一条横贯东西、路两边长满芦苇的小河沟---“北沟了”。北沟了西边有个地势低凹、大约有五六亩大的苇子坑,自然生长的芦苇虽然高低不齐,倒也显得茂密。过北沟了的时后,你会听到微风摇曳芦苇时发出的“莎莎”声响,好像陡然间会钻出来什么怪物;若是雨季,则会听到此起彼伏的蛙叫声。假如是一个人的话,你的头发稍会立刻竖起来,如果说一个人不敢独行那绝不是夸张!越过小河沟向南,大约有里巴地的样子就到了后街,再往南走就是前街,前街也就是南街。我家住在前街西头路北,进村时当然要从西头进、过了“跃进门”以后继续往前走,会看到路北有一口水井,过了井台路北的第一个门,那就是我家了。跃进门是那个时代的象征,也是父辈们对美好生活的憧憬,只可惜大跃进却坑坏了我们这些50后的苦后生!西曲沟前街向西有一条路,直通村西的圈子地、西小坟儿、西南凹和西岗上等大块地。路的南边则是一条宽约二十来米、水深七八尺,水流平稳、水质清纯的大河。这就是安阳境内有名的“万金渠”,因为在西曲沟村南,所以西曲沟的人都管它叫“南河”。万金渠的渠首在彰武水库,流经西高平、东高平、小屯、永定河沟、到西南凹掉头,然后顺势向东远行,途径四盘磨、流寺、骈家庄、邵村,然后直奔安阳电厂。由于这条河当时还没有被污染,水里的鱼也比较多,所以经常会有鹰船前来打渔。他们一来就是八九条鹰船,前后控制着几十来米的水面。只见打渔人在鹰船上两腿分立,嘴里还“呼呼哈哈”的喊个不停。一会儿用手中的竹竿插入河底让鹰船忽左忽右看管着自己的“辖区”,一会儿用竹竿平着向水面打去,吓唬那些浮在水面的鱼鹰,好像在说“懒家伙!还不沉下水去抓鱼?”当有的鱼鹰嘴里叼着鱼浮出水面时,打渔人会赶紧用杆网把鱼鹰捞回,然后伸手抓住鱼鹰的脖子,让鱼鹰把鱼吐到船舱里,随后顺手给鱼鹰嘴里撩一点水算是慰劳并重新把它扔到河里......每当我们看到有鱼鹰嘴里叼着鱼浮出水面时,我们这些在河边看热闹的孩子会“呜呜呜呜”的跟着起哄,至今想起来还觉得有点兴奋!一个村三面环水,种庄稼那可是得天独厚!西曲沟是有名的“一锹剜”,一锹剜就是说灌溉农田的时候只要用铁锹剜个口就行了,并且这样的地块大约能占总地亩数的八九成。对于小块地,父辈们也是蛮智慧的:靠河边的,两个人对面一站,“攉水斗子”就解决问题;水渠无法越过沟豁,修个翻水洞就能搞定,什么辘辘铰呀、水车提呀、水捋子呀,花样多了。更让人眼馋的是西南凹的那两台水轮泵,不仅开起来不用电、噪音低,而且两个口径足有一英尺的水管还能喷着三尺多长水柱,把万金渠的水提升一丈来高。水轮泵抽上来的水通过水渠弯弯曲曲走进地头,或者流向其它村落,水轮泵余下的水则通过一条人工建造的宽度大约三米的二支渠缓缓向北边流去,以支援北部的村庄.....别的先不说,就这水轮泵一项,在安阳地界那可是独一无二。退一步讲,随便说哪一样,要比起南北两岭上靠天吃饭的地界来说那简直就是天堂。西曲沟不仅种地给力,就是生活上那也不可小觑。两盘水磨和一台水碾是当时周边村民前来磨面碾米的不二选择;尤其是女人们洗衣裳,那就更爽了:她们往河边一坐,清水摆、双手搓、棒槌打、俩人拧,欢声笑语好不惬意!那情景不仅惹得过路人眼馋,还让周边的大姑娘小媳妇们羡慕嫉妒恨,这就难怪她们发出“嫁人就嫁西曲沟、浇地洗衣不发愁”的誓言了!说到西曲沟就不能不提一下我们当地流行的一个顺口溜:一洪岩、二洪沟,三彰武、四曲沟、五白鹿、六潘流,九九堰、十裴头,嘟噜台、一河沟!意思是说总共有东西南北四个曲沟。小时候我们曾搬着指头算过,只有西曲沟、南曲沟和北曲沟三个曲沟,怎么也凑不够四个!父辈们看到我们纯真可爱的疑惑,就说,四盘磨村原来就是东曲沟!真的假的?当时我们也无法考证,只好信以为真。说到曲沟这个名字,据说还和一代儒圣孔子有一定的渊源。相传,曲沟原名“干戈沟”。春秋时期,由于曲沟所处之地连年战事不断,故被人称做“干戈沟。一年,孔子周游列国途经此地,见村民饥寒交迫,随生怜悯之心。怎奈孔子师徒数人所带物品不多,无力相扶,以“仁”布道天下的孔子深知这是战争给人们带来的灾难,要想从根本上解除他们的疾苦,就必须施行仁政,消灭战争。于是孔子携弟子小住几日,向村民讲仁义礼智信,讲人际和谐,村民们深受启发,并恳请求孔子给“干戈沟”改个雅一点的名子。孔子有感于此地民风淳厚,便用老家曲阜之“曲”取代了原来的“干戈”,一来希望两地结下不解之缘,二来也希望曲沟从此再无干戈,并在临行时将随身所带的一些丝织物品赠送给村民。村民为表达对孔子的感激之情和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向往,便击鼓相送,并选择唱歌唱得好的几位女童,由众人抬在桌上,边行边唱。起初之意是让远去的孔子仍能回望到高桌上的歌舞,后来,村民们在喜庆自娱时延用了这种歌舞形式,“抬歌”渐渐演变为现在的“抬阁”,这就是曲沟抬阁的由来。当然,这只是远古的传说,孰真孰假已无从考证,但曲沟的台阁确实已走遍了大江南北。其实,曲沟在近代也很有名。不知你看没看过一部名叫《兵变1938》的电视连续剧,讲的就是“八七曲沟兵变”。民国27年,即:1938年8月7日,经八路军一二九师三八六旅做争取工作,皇协军第一军副军长兼参谋长徐靖远及二师师长吴朝翰、三师师长黄宇宙共同策划,决定于曲沟一带举行起义。是日,皇协军第一军军长李福和陪同日军顾问长谷川少将、植田大佐等16名军官及士兵32名,分乘6辆汽车,由安阳去水冶途经曲沟,黄宇宙指挥所部,乘其不备,一举击毙李福和、长谷川等多人,史称“八七反正”事件。著名记者范长江撰文《东方佛朗哥之死》在《大公报》报道这一事件。9月,《大公报》又发表《送徐靖远君还豫北军中》的社评,对此反正之举给予了高度评价。八路军总司令朱德、副总司令彭德怀也致电祝贺,表彰起义官兵为抗战所做的重大贡献。从此,曲沟在全国闻名遐迩!解放前安阳有王志权、郭青和刘落仙所谓的“三巨头”,其中大名鼎鼎的城防司令刘落仙就是西曲沟人。据老人们回忆,当时进出城门时一说是西曲沟的,那些当兵的总要给点面子。后来听说由于当兵的压力大,反映到司令那里,刘落仙还亲临城门整治过一番。后来刘落仙被人民政府镇压了,相当一段时间里便没人再主动说他是西曲沟村人了。但不管咋样,刘落仙也为提升西曲沟的知名度做出了贡献。文革时期,天下大乱,其它各村两派闹得昏天地黑,唯独西曲沟一派独大。他们冷眼观察、暗自沉默,就是始终不表态。记得当时的公安公社为此还组织了大批的狂热者乘吃后晌饭的时候到西曲沟游行、喊口号、跳忠字舞,一时间弄得乌烟瘴气。后来有人果敢地站出来,成立了“七一风暴”和“七一战斗队”。由于战斗队的人有一部分在解放前当过兵,组织性强,再加上村里人心齐,当时在安阳也是名噪一时。其实,要说西曲沟最能拿得上台面的,实际上是西曲沟的民风----劝学。村名们尊重知识、尊敬师长,对自己的子女管教甚严。在全镇、甚至全县的升学率中,西曲沟是最高的,每年都有十几人走进高校大门,本硕连读比比皆是,名人学者也不计其数,这让周边村镇有望子成龙思想的村民们刮目相看,他们争相走门子,想让自己的孩子转到西曲沟上学。西曲沟小学不仅学风好、村里的干部也比较重视,学校的学习氛围好、课外设施也比较齐全,老师们也都愿意前来任教。可有一样,要是那个老师滥竽充数、教的不好,那村民们可就不干了,不管是镇里还是县里,他们都敢联名向上捅......每当我回到村里,心里总有一番说不出的感慨:当年的孩提已经走进了甲子。当年的北沟了已经成了平坦的水泥路,芦苇坑早已不见踪影,威武一世的水轮泵也早成了废铁,万金渠被埋到了地下、几乎难见天日,原来的河床几乎成了平地,什么攉水斗子、翻水洞的、铰水的辘辘铰、提水的水车、水捋子呀什么的更是走进了历史。但西曲沟毕竟是西曲沟!村民们不但深深懂得适者生存的道理,也能随着环境的变化而与时俱进,幸运也总是光顾西曲沟的人。为了解决安阳市区的防洪问题,政府出面在西曲沟的村西头修建了一条宽约三十多米、纵贯南北的金线河,每当有洪水肆意时,金线河会让它们改道北去;为了让漳河水更好的造福人民,政府又出资在西曲沟的村东头修建了同样宽度、南北贯通的漳南灌渠,每到旱季,就会看到碧波的漳河水由岳城水库缓缓而来......每到春季,你会在村头和沟里看到许许多多的红薯窖和苗池儿。一到谷雨前后,村民们就会纷纷带着红薯苗和其它热门的菜苗到周边各个乡镇去叫卖。如果你有兴趣问问他们来自哪里,他们都会说出三个字----西曲沟!西曲沟民风淳朴,也颇为睿智。最近,随着农村城镇化步伐的加快,西曲沟在村的东北角建成了居民小区。小区不仅房子质量好,设施全,配套也比较完善,什么卫生室呀,门房啊,车库啊等等应有尽有。昨晚,我在小区我哥家里小酌了几杯,回家觉得有些兴奋,便渡步走到坐书案前把宣纸铺开、饱蘸香墨,“刷刷”几笔,我那打油诗便跃然纸上:安阳名村西曲沟,小康路上竟风流。明亮校舍笔直道,安居乐业看东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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